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寧、明、決。
車裏的人身穿深色西裝, 倨傲冷淡的一張臉。
確實是他。
不知道為什麽停下車來喊她。
聞雨落看著車裏的人，沒應。
站在她身旁的徐雲闊先出聲，喊道：“寧叔叔。”
聞雨落右手就被徐雲闊牽在左手上, 兩人靠得很近，一高一矮, 有一截身高差, 跟徐雲闊站一塊兒, 聞雨落顯得人很嬌小。
寧明決視線在兩人身上轉了轉，對徐雲闊闔了下首，回應他：“小闊。”
他看著他們，說道：“既然都認識，那麽，一塊吃個晚飯怎麽樣？你們還沒吃晚飯吧。”
“……”
他認識徐雲闊。
很快聞雨落就反應過來了，寧明決是寧明睿的親哥哥, 而徐雲闊跟寧明睿是朋友, 寧明決認識徐雲闊很正常。
只不過, 他如何做到這麽淡定平靜地邀請他們吃晚飯的。
她跟他很熟嗎？
“不必了寧先生，我不喜歡跟我不熟的人一塊吃飯。”說完這句，她拉了徐雲闊一下，對他道：“我們進去吧。”
“不想看見他。”
“……”
寧明決額角的青筋直接突了出來，臉色也變黑。
這丫頭，怎麽在徐雲闊面前也是如此。
對於自己的無禮不加掩飾。
她裝都不知道裝一下的嗎？
今天在明大附近的星港中心有一個招商會, 招商會結束, 他聽李賢源說今天是聖誕節, 鬼使神差喊司機將車往明大開, 沒想到在路上遇見了他們二人。
寧明睿跟他說過了。
聞雨落把自己的身世跟徐雲闊都說了，所以徐雲闊是知道他跟聞雨落那層關系的。
在寧明睿看來, 那是聞雨落坦白。
可是她願意把自己的身世說給徐家小子聽，不就是想跟他沾上關系嗎。
他原以為，他主動邀請他們吃飯，她會順水推舟。
她腦子裏，到底打的什麽算盤。
都跟徐雲闊把身世說了，何必在徐雲闊面前對他如此不尊重，對她能有什麽好處。
徐雲闊看了看他，想說什麽又止住了話，他對聞雨落輕嗯了聲，被她拉著往烤肉店裏去了。
其實寧明決作為長輩，他直接跟聞雨落這麽走了不太好。
但是小姑娘一見到寧明決，臉色和身上的氣息都變了，像見了兇獸的刺猬。
他自然依她。
兩道身影已經進烤肉店裏了，其中女孩的背影清清冷冷，不帶一絲猶豫和留戀。
疏離，抗拒。
寧明決清晰地感覺到。
他緊緊地盯著，看著他們就這麽走了。
車內寂靜，跟結了冰一樣，李賢源就坐在副駕駛，剛才聞雨落對寧明決說的話，他自然也聽見了。
沒有旁人在，寧明決都不允許誰這麽跟她說話，更何況剛才，徐家那位少爺就站在一旁。
這位聞小姐，當真是太不給寧明決臺階下了。
“寧，寧總，您別動氣，聞小姐年紀太小了，還不懂事。”李賢源轉頭說道。
寧明決臉色確實黑沈又冷。
“她說，她不想看見我。”寧明決覆述這句話。
她有什麽資格說這樣的話。
她又怎麽能在徐雲闊面前說這樣的話。
他都主動邀請她吃晚飯了。
她還嫌棄上了？
李賢源左眼皮微跳，說道：“聞小姐她……說的可能是反話寧總。”
寧明決太生氣了，氣得血壓都升高了，擡手撐住前面的座椅靠背，身體微微發抖。
“寧總！”李賢源註意到，忙打開副駕駛的門下車，去到後座拿起寧明決的黑色皮包給他把降壓藥找出來。
“寧總，吃點降壓藥，消消火寧總，不要跟聞小姐置氣。”李賢源擰開寧明決的保溫杯，把藥和水都給他遞到面前。
寧明決蹙著眉，接過水把藥吞下。
吃過藥之後，寧明決才冷靜下來。
一句話把他氣得冒煙，怕是只有聞雨落有這個本事了。
聞秀竹給她生的好女兒。
“走吧，回家。”寧明決看了眼那家烤肉店，沈聲道。
*
這家烤肉店有兩層，聞雨落牽著徐雲闊上了二樓。
聖誕節店裏生意很好，如果他們沒有提前預訂過，大概過來是沒有位置的，他們走上二樓的時候，靠窗的地方恰好有一張空桌。
兩人走過去坐下。
聞雨落小臉冷得跟什麽似的，坐下後沈默著沒說話，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徐雲闊原本坐在她對面的，想了想，從位置上起身，去到聞雨落那邊，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，這家燒烤店的座位不是那種單張的椅子，而是二人坐的沙發，一張桌子兩張沙發，可以坐四個人，沙發上配有軟枕。
徐雲闊在聞雨落身旁坐下後，擡手捏了下她的臉，“你好像，很抗拒他。”
“寧明決。”
聞雨落垂了下黑睫，“是他很抗拒我。”
“對於一個厭惡我的人，我沒辦法給好臉色。”
即便徐雲闊就在旁邊。
他知道她的身世，她都跟他說了。
徐雲闊突然想起來跟聞雨落的第一次見面。
高速路，大雨。
她像一只陰郁和受過傷的白天鵝。
那天被淋得濕漉漉，要多可憐有多可憐。
他跟聞雨落談戀愛的這幾個月，也沒見寧明決來關心過她。
“或許他並不是厭惡你，而是有偏見，有誤會。”徐雲闊溫著聲道。
他並不是在幫寧明決說話，而是“厭惡”這樣的字眼，怎麽能用在他的小姑娘身上。
“你不了解他。”聞雨落淡淡說。
“那他為什麽要喊我們一塊吃晚飯？或許，他想過，要緩和你們之間的關系。”徐雲闊說。
聞雨落擡頭看了看他，蹙了下眉，“可能因為你吧。”
“他看見我跟你在一起。”
剛才她就在想這個問題了。
那麽視她如敝履，分明告訴過她，不要出現在他面前的寧明決，怎麽可能會邀請她吃晚飯。t
他恨不得她永遠消失在他的世界裏不要出現。
可是剛才她跟徐雲闊都沒有聽錯，他想喊他們一塊吃晚飯。
肯定跟徐雲闊有很大的關系。
如果只是遇見她單獨一個人。
那輛名貴的轎車根本不會停下。
“因為我？”徐雲闊捏了下她的臉，“怎麽會。”
聞雨落琥珀色眼睛看著徐雲闊，說得直接，“他一定覺得，我配不上你。”
“對我跟你在一起，感到好奇。”
她說這兩句話的時候，眼睛仿佛浮過薄薄的冰層。
對寧明決的每一句揣測都是負面的。
代表這麽多年，她多半沒有從這位父親身上得到一點溫暖。
她說的，或許沒有什麽錯。
寧明決曾經喊他到他家裏吃過飯，對他的態度是很好的，如果沒有認識聞雨落之前，寧明決在他眼裏，是一個話少但溫和的長輩。
但是他從小到大已經習慣了。
燕城官場上的，商界裏的，各個圈層的大人物，到了他家裏，都是同款的溫和友善神情。
他父親和爺爺都位高權重，身邊基本上都是笑面虎，沒一個“壞人”。
但是父親和爺爺時常告訴他。
別人的誇讚並不是真的誇讚，人要時常自省。
別人的善意，也或許只是對於他，並不是對所有人。
“嗯。”徐雲闊扯了下唇，捏捏聞雨落的下巴，“你說的有可能。”
“我跟寧明決只是見過幾面，而你認識他十幾年。”
“論對他的了解，你確實要勝於我。”
“不過，今天是聖誕節，你既然不喜歡他，不用為了他產生不好的情緒，我可不希望我女朋友在聖誕節這天不開心。”徐雲闊低頭親了下聞雨落的額心，聲音低沈，“他不重要。”
徐雲闊真是太好了。
聞雨落睫毛顫了顫。
她還以為，他會反駁她，或許還會跟寧明決一樣有一些類似的想法，比如覺得她那樣對一個長輩說話很不尊重人，也不禮貌。
因為他們都出身優渥，從小有良好的家教。
可是徐雲闊是站在她這邊的。
也好像理解她對寧明決的不喜歡。
回過神來的時候，聞雨落已經靠進徐雲闊懷裏了，她臉貼在他寬闊的胸膛，徐雲闊抱著她。
“你怎麽，”聞雨落出聲。
“嗯？”
聞雨落在他懷裏眨了下眼，把想說的話說完，“像個太陽。”
徐雲闊彎了彎唇，揉揉她小腦袋，承認。
“嗯。”
“不過，我只對你發光。”
又是他自信的時刻。
聞雨落抿了下唇。
烤肉店裏人很多，二樓的桌子也都是坐滿的，他們本來就招人視線，聞雨落沒在徐雲闊懷裏待太久，從他懷裏退了出來，轉頭把菜單拿過來。
徐雲闊說的對。
寧明決不重要。
在她的世界裏，應該把他當作一個陌生人。
實則他們跟陌生人沒什麽區別。
不能被他掌控情緒。
也不能被他奪去今天的開心。
說起來，她還沒有正式地過過聖誕節。
以前覺得這只不過是一個洋節，跟她沒什麽關系。
也沒有什麽心情去過。
徐雲闊湊過來跟她一起看菜單，兩人勾勾畫畫，選好之後，徐雲闊起身去拿給這家店的一個服務員。
因為店裏生意太好，那幾個服務員跑上跑下，忙忙碌碌，都沒空都來收菜單。
在烤肉店吃完晚飯，聞雨落跟著徐雲闊慢悠悠壓馬路回到學校，之後去往美院的覆馨樓。
這裏人很多，熱鬧非凡，徐雲闊拉著聞雨落上樓的時候引起不小關註，跟在烤肉店一樣，拿著手機拍他們的人很多。
上到頂層，有兩個穿著紅色聖誕老人服裝的男生正給大家發免費的星座卡片。
每個人都可以去領。
聞雨落和徐雲闊本來不打算去要的。
其中一個聖誕老人主動朝他們走了過來，“兩位大神！你們好呀，Merry Christmas！要星座卡嗎？聞女神，你是什麽星座的呀？”
“我，”聞雨落還沒回答，聽見徐雲闊道：“巨蟹。”
“哈哈哈好好好！”對方從手裏一堆卡片裏找出巨蟹座的卡片，朝聞雨落遞過去，“給你聞女神！”
聞雨落淺彎了下唇伸手接過，說道：“謝謝。”
“還有你的徐大神！”對方沒問徐雲闊是什麽星座，直接找了一張天蠍座的卡片遞給他。
他太出名了，星座早已不是什麽秘密。
從聖誕老人那裏領完星座卡，徐雲闊重新把聞雨落牽上，進入派對。
社團聯的搬了兩個音響上來，正放著快節奏的音樂，大家在音樂裏跟著節拍跳舞，來得早的人好像還能領聖誕帽，不少人都是戴著聖誕帽的。
氛圍很嗨，大家洋溢在過節的氣氛裏。
在這裏遇見了徐雲闊的兩個室友。
莊羨和林義舟。
其中林義舟還穿著聖誕老人的服裝，比莊羨身材肥一些。
他們剛跟莊羨和林義舟打完招呼，又遇見鐘雪和向蘭蘭。
今晚好像只有木子然有晚課。
沒有晚課的，好多都來覆馨樓湊熱鬧了。
鐘雪不知道為什麽手裏有兩個聖誕帽，好像其中一個是她一個朋友的，但是對方先走了，她手裏就多出一個，遇上聞雨落，她就把聖誕帽塞給她了。
徐雲闊笑了笑，拿起那只聖誕帽，說道：“給你戴上。”
聞雨落道：“只有一只，你戴吧。”
“我不戴這玩意兒。”
他將帽子弄平整，擡手蓋到了聞雨落腦袋上。
大紅色的聖誕帽，聞雨落一頭黑發，樣子又漂亮，戴上這帽子，十分嬌艷可愛。
聞雨落身後正好是一面塗鴉墻，徐雲闊掏出手機給她拍了張照。
當晚他的朋友圈又多了一張聞雨落的美照。
照片裏，戴著紅色帽子的女孩雙眼烏黑明亮，身形瘦薄，細細的雪粒在周圍飄落，她似乎在認真看著鏡頭。
徐雲闊配了一句文案。
——聖誕快樂寶貝，忘記所有煩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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寧、明、決。
車裏的人身穿深色西裝, 倨傲冷淡的一張臉。
確實是他。
不知道為什麽停下車來喊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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站在她身旁的徐雲闊先出聲，喊道：“寧叔叔。”
聞雨落右手就被徐雲闊牽在左手上, 兩人靠得很近，一高一矮, 有一截身高差, 跟徐雲闊站一塊兒, 聞雨落顯得人很嬌小。
寧明決視線在兩人身上轉了轉，對徐雲闊闔了下首，回應他：“小闊。”
他看著他們，說道：“既然都認識，那麽，一塊吃個晚飯怎麽樣？你們還沒吃晚飯吧。”
“……”
他認識徐雲闊。
很快聞雨落就反應過來了，寧明決是寧明睿的親哥哥, 而徐雲闊跟寧明睿是朋友, 寧明決認識徐雲闊很正常。
只不過, 他如何做到這麽淡定平靜地邀請他們吃晚飯的。
她跟他很熟嗎？
“不必了寧先生，我不喜歡跟我不熟的人一塊吃飯。”說完這句，她拉了徐雲闊一下，對他道：“我們進去吧。”
“不想看見他。”
“……”
寧明決額角的青筋直接突了出來，臉色也變黑。
這丫頭，怎麽在徐雲闊面前也是如此。
對於自己的無禮不加掩飾。
她裝都不知道裝一下的嗎？
今天在明大附近的星港中心有一個招商會, 招商會結束, 他聽李賢源說今天是聖誕節, 鬼使神差喊司機將車往明大開, 沒想到在路上遇見了他們二人。
寧明睿跟他說過了。
聞雨落把自己的身世跟徐雲闊都說了，所以徐雲闊是知道他跟聞雨落那層關系的。
在寧明睿看來, 那是聞雨落坦白。
可是她願意把自己的身世說給徐家小子聽，不就是想跟他沾上關系嗎。
他原以為，他主動邀請他們吃飯，她會順水推舟。
她腦子裏，到底打的什麽算盤。
都跟徐雲闊把身世說了，何必在徐雲闊面前對他如此不尊重，對她能有什麽好處。
徐雲闊看了看他，想說什麽又止住了話，他對聞雨落輕嗯了聲，被她拉著往烤肉店裏去了。
其實寧明決作為長輩，他直接跟聞雨落這麽走了不太好。
但是小姑娘一見到寧明決，臉色和身上的氣息都變了，像見了兇獸的刺猬。
他自然依她。
兩道身影已經進烤肉店裏了，其中女孩的背影清清冷冷，不帶一絲猶豫和留戀。
疏離，抗拒。
寧明決清晰地感覺到。
他緊緊地盯著，看著他們就這麽走了。
車內寂靜，跟結了冰一樣，李賢源就坐在副駕駛，剛才聞雨落對寧明決說的話，他自然也聽見了。
沒有旁人在，寧明決都不允許誰這麽跟她說話，更何況剛才，徐家那位少爺就站在一旁。
這位聞小姐，當真是太不給寧明決臺階下了。
“寧，寧總，您別動氣，聞小姐年紀太小了，還不懂事。”李賢源轉頭說道。
寧明決臉色確實黑沈又冷。
“她說，她不想看見我。”寧明決覆述這句話。
她有什麽資格說這樣的話。
她又怎麽能在徐雲闊面前說這樣的話。
他都主動邀請她吃晚飯了。
她還嫌棄上了？
李賢源左眼皮微跳，說道：“聞小姐她……說的可能是反話寧總。”
寧明決太生氣了，氣得血壓都升高了，擡手撐住前面的座椅靠背，身體微微發抖。
“寧總！”李賢源註意到，忙打開副駕駛的門下車，去到後座拿起寧明決的黑色皮包給他把降壓藥找出來。
“寧總，吃點降壓藥，消消火寧總，不要跟聞小姐置氣。”李賢源擰開寧明決的保溫杯，把藥和水都給他遞到面前。
寧明決蹙著眉，接過水把藥吞下。
吃過藥之後，寧明決才冷靜下來。
一句話把他氣得冒煙，怕是只有聞雨落有這個本事了。
聞秀竹給她生的好女兒。
“走吧，回家。”寧明決看了眼那家烤肉店，沈聲道。
*
這家烤肉店有兩層，聞雨落牽著徐雲闊上了二樓。
聖誕節店裏生意很好，如果他們沒有提前預訂過，大概過來是沒有位置的，他們走上二樓的時候，靠窗的地方恰好有一張空桌。
兩人走過去坐下。
聞雨落小臉冷得跟什麽似的，坐下後沈默著沒說話，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徐雲闊原本坐在她對面的，想了想，從位置上起身，去到聞雨落那邊，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，這家燒烤店的座位不是那種單張的椅子，而是二人坐的沙發，一張桌子兩張沙發，可以坐四個人，沙發上配有軟枕。
徐雲闊在聞雨落身旁坐下後，擡手捏了下她的臉，“你好像，很抗拒他。”
“寧明決。”
聞雨落垂了下黑睫，“是他很抗拒我。”
“對於一個厭惡我的人，我沒辦法給好臉色。”
即便徐雲闊就在旁邊。
他知道她的身世，她都跟他說了。
徐雲闊突然想起來跟聞雨落的第一次見面。
高速路，大雨。
她像一只陰郁和受過傷的白天鵝。
那天被淋得濕漉漉，要多可憐有多可憐。
他跟聞雨落談戀愛的這幾個月，也沒見寧明決來關心過她。
“或許他並不是厭惡你，而是有偏見，有誤會。”徐雲闊溫著聲道。
他並不是在幫寧明決說話，而是“厭惡”這樣的字眼，怎麽能用在他的小姑娘身上。
“你不了解他。”聞雨落淡淡說。
“那他為什麽要喊我們一塊吃晚飯？或許，他想過，要緩和你們之間的關系。”徐雲闊說。
聞雨落擡頭看了看他，蹙了下眉，“可能因為你吧。”
“他看見我跟你在一起。”
剛才她就在想這個問題了。
那麽視她如敝履，分明告訴過她，不要出現在他面前的寧明決，怎麽可能會邀請她吃晚飯。t
他恨不得她永遠消失在他的世界裏不要出現。
可是剛才她跟徐雲闊都沒有聽錯，他想喊他們一塊吃晚飯。
肯定跟徐雲闊有很大的關系。
如果只是遇見她單獨一個人。
那輛名貴的轎車根本不會停下。
“因為我？”徐雲闊捏了下她的臉，“怎麽會。”
聞雨落琥珀色眼睛看著徐雲闊，說得直接，“他一定覺得，我配不上你。”
“對我跟你在一起，感到好奇。”
她說這兩句話的時候，眼睛仿佛浮過薄薄的冰層。
對寧明決的每一句揣測都是負面的。
代表這麽多年，她多半沒有從這位父親身上得到一點溫暖。
她說的，或許沒有什麽錯。
寧明決曾經喊他到他家裏吃過飯，對他的態度是很好的，如果沒有認識聞雨落之前，寧明決在他眼裏，是一個話少但溫和的長輩。
但是他從小到大已經習慣了。
燕城官場上的，商界裏的，各個圈層的大人物，到了他家裏，都是同款的溫和友善神情。
他父親和爺爺都位高權重，身邊基本上都是笑面虎，沒一個“壞人”。
但是父親和爺爺時常告訴他。
別人的誇讚並不是真的誇讚，人要時常自省。
別人的善意，也或許只是對於他，並不是對所有人。
“嗯。”徐雲闊扯了下唇，捏捏聞雨落的下巴，“你說的有可能。”
“我跟寧明決只是見過幾面，而你認識他十幾年。”
“論對他的了解，你確實要勝於我。”
“不過，今天是聖誕節，你既然不喜歡他，不用為了他產生不好的情緒，我可不希望我女朋友在聖誕節這天不開心。”徐雲闊低頭親了下聞雨落的額心，聲音低沈，“他不重要。”
徐雲闊真是太好了。
聞雨落睫毛顫了顫。
她還以為，他會反駁她，或許還會跟寧明決一樣有一些類似的想法，比如覺得她那樣對一個長輩說話很不尊重人，也不禮貌。
因為他們都出身優渥，從小有良好的家教。
可是徐雲闊是站在她這邊的。
也好像理解她對寧明決的不喜歡。
回過神來的時候，聞雨落已經靠進徐雲闊懷裏了，她臉貼在他寬闊的胸膛，徐雲闊抱著她。
“你怎麽，”聞雨落出聲。
“嗯？”
聞雨落在他懷裏眨了下眼，把想說的話說完，“像個太陽。”
徐雲闊彎了彎唇，揉揉她小腦袋，承認。
“嗯。”
“不過，我只對你發光。”
又是他自信的時刻。
聞雨落抿了下唇。
烤肉店裏人很多，二樓的桌子也都是坐滿的，他們本來就招人視線，聞雨落沒在徐雲闊懷裏待太久，從他懷裏退了出來，轉頭把菜單拿過來。
徐雲闊說的對。
寧明決不重要。
在她的世界裏，應該把他當作一個陌生人。
實則他們跟陌生人沒什麽區別。
不能被他掌控情緒。
也不能被他奪去今天的開心。
說起來，她還沒有正式地過過聖誕節。
以前覺得這只不過是一個洋節，跟她沒什麽關系。
也沒有什麽心情去過。
徐雲闊湊過來跟她一起看菜單，兩人勾勾畫畫，選好之後，徐雲闊起身去拿給這家店的一個服務員。
因為店裏生意太好，那幾個服務員跑上跑下，忙忙碌碌，都沒空都來收菜單。
在烤肉店吃完晚飯，聞雨落跟著徐雲闊慢悠悠壓馬路回到學校，之後去往美院的覆馨樓。
這裏人很多，熱鬧非凡，徐雲闊拉著聞雨落上樓的時候引起不小關註，跟在烤肉店一樣，拿著手機拍他們的人很多。
上到頂層，有兩個穿著紅色聖誕老人服裝的男生正給大家發免費的星座卡片。
每個人都可以去領。
聞雨落和徐雲闊本來不打算去要的。
其中一個聖誕老人主動朝他們走了過來，“兩位大神！你們好呀，Merry Christmas！要星座卡嗎？聞女神，你是什麽星座的呀？”
“我，”聞雨落還沒回答，聽見徐雲闊道：“巨蟹。”
“哈哈哈好好好！”對方從手裏一堆卡片裏找出巨蟹座的卡片，朝聞雨落遞過去，“給你聞女神！”
聞雨落淺彎了下唇伸手接過，說道：“謝謝。”
“還有你的徐大神！”對方沒問徐雲闊是什麽星座，直接找了一張天蠍座的卡片遞給他。
他太出名了，星座早已不是什麽秘密。
從聖誕老人那裏領完星座卡，徐雲闊重新把聞雨落牽上，進入派對。
社團聯的搬了兩個音響上來，正放著快節奏的音樂，大家在音樂裏跟著節拍跳舞，來得早的人好像還能領聖誕帽，不少人都是戴著聖誕帽的。
氛圍很嗨，大家洋溢在過節的氣氛裏。
在這裏遇見了徐雲闊的兩個室友。
莊羨和林義舟。
其中林義舟還穿著聖誕老人的服裝，比莊羨身材肥一些。
他們剛跟莊羨和林義舟打完招呼，又遇見鐘雪和向蘭蘭。
今晚好像只有木子然有晚課。
沒有晚課的，好多都來覆馨樓湊熱鬧了。
鐘雪不知道為什麽手裏有兩個聖誕帽，好像其中一個是她一個朋友的，但是對方先走了，她手裏就多出一個，遇上聞雨落，她就把聖誕帽塞給她了。
徐雲闊笑了笑，拿起那只聖誕帽，說道：“給你戴上。”
聞雨落道：“只有一只，你戴吧。”
“我不戴這玩意兒。”
他將帽子弄平整，擡手蓋到了聞雨落腦袋上。
大紅色的聖誕帽，聞雨落一頭黑發，樣子又漂亮，戴上這帽子，十分嬌艷可愛。
聞雨落身後正好是一面塗鴉墻，徐雲闊掏出手機給她拍了張照。
當晚他的朋友圈又多了一張聞雨落的美照。
照片裏，戴著紅色帽子的女孩雙眼烏黑明亮，身形瘦薄，細細的雪粒在周圍飄落，她似乎在認真看著鏡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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